上海书简 5

写给亲爱的你——

傍晚时分想给你写信,开启电脑,面对一张全新的白纸——无限可能呵。我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——啊,好舒服。这让我尝到了舒活筋骨的甜头,心想:要是可以出一身汗,该多好。接着又想:为什么不可以呢?


我就这样兴致勃勃地,去了小区的健身公园,原地跑步、骑马、划船、扭了扭腰,这又回来了。我的身体愉快,因为尽情地舒展过,和清新的空气也打了交道;我的心情愉快,因为实现了一个简单的愿望,把快乐扩大成了给自己的惊喜。

小区的健身公园不大,匿藏在小径后方,是我搬到小区一个多月后才发现的“圣地”。那些健身的设备不多,和公园小小的面积,毕竟是相符的。小是小了一点,但是从来就不觉得拥挤,也不见得冷清。老年人是公园的常客,一天中几乎每个时段都会见到他们三三两两的,或轻缓地健身,或坐在亭子里,或坐在起卧健身用的长凳上聊天。是啊,活到白发苍苍,必然有长长的一生,可以放在晚年的嘴边、心上,可以闲话,如同家常。

有一次,我看到一对老夫妇,同在跨步机上,重复地作简单的跨步。我心里突然有一种奇异的感觉,感动而安详。我把他们摄入了相机里,等到输入电脑,这才清楚看见两人当时正好别过脸去,朝同一个方向眺望。呵呵,我就想:仿佛一同跨步,一同眺望,就可以白头偕老。

除了老年人,中青年和小孩,也是常客。这当中,又以小孩居多。孩子们来这里,也说不上什么健身,有的也就是在健身器上翻出自己的新花样,要不也成群或结伴的,骑自行车、蹦蹦跳跳、打打闹闹。大一点的男孩围个圈圈,踢起球来;女孩带上呼拉圈,一圈一圈地比试着谁的呼拉圈最听谁的腰围使唤。在最吃香的健身器上,常常是一两位妇人,努力而优雅地踩着步子,左上右下,右上左下……配合着左右手,一只朝里时,一只往外。

我在这里认识了小敏。那天下午,我在跨步机上热身,小敏随后来,用她自己的方法,在我身旁的跨步机上玩了起来。我朝她挤了挤眼,然后搭讪。她四岁,报上了名姓,还报了小名,说妈妈也叫她小偷、邻家弟弟小胖跑起来就绊……非常主动、可爱。红红的、圆圆的脸蛋又写着懂事。后来我们一起离开,走到她母亲的当口前,她还会把衣服塞到裙子里,这才朝妈妈奔去。以后我每经过当口,都要望一望,非常期待看见小敏的身影。

昨天我再次经过小敏妈妈的当口,看见小敏躺在长凳上,便向前给她骚了一阵痒,走后又折返,给她塞了两个橙子。小敏妈妈说:“不,小敏不吃……一个就好。”我还是塞了两个。“小敏,谢谢阿姨。”“谢谢阿姨。”我笑了,再见呵,走了几步,听见小敏喊:“再见!”我回头,小敏已经站在凳子上。我朝她挥了挥手,心里想:下一次要给她买冰淇淋。

美冰2005/5/16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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